這一天
我早早地打開門窗
晨光頃刻滲透心房
隨之，《離騷》的血
在脈管裏膨脹
此刻，門庭上的艾葉
露出一截香甜的表情
我拾起思緒
再次把它寄存歷史的檔案
菖蒲，駕一葉扁舟
直抵兩千多年曆史的河岸
我抬眼遠望
汨羅江上的楚風，徐徐向我吹來
民族之魂的悲歌
我無法拔掉痛徹心底的根源
也不知《天問》，打開了幾許心窗
《九歌》的長風
又該撐起誰的端陽
這一天
餐桌上的粽香，蛋香，酒香
怎麼也比不上母親慈祥的臉龐
遠走彼岸的母親
丟下艾草，丟下那把菖蒲扇
也丟下端午的一隻角
在一座介子山上，噓歎超度的歲月
就因為這樣的端午
沒有母親擺放的碗筷
我無法端起杯中那些嘮叨的日月
這一天
不諳歷史的父親，也有點憔悴
他不理粽子，也不理雄酒
甚至對眼前搖晃的.艾葉也發脾氣
但我深知
他無法想到朝歌裏，那把血流湧動的神劍
也不知道汨羅江，是載着誰的悲慼
讓良知，掩卷難眠
更不可能知道，那個投江的兄弟
用詩魂，撐出一個傳統的節日
我轉換角度，發現
是端陽的高熱量，燒着了他的心房
這一天
追根溯源，註定是個黯然神傷的日子
我不是詩人，要不，汨羅江畔
一定會有我佇立江風中
沉思，徘徊，抑或是打撈一首詩的孤影
但我一雙讀詩的慧眼
依然會定格在這一天
去理療一下《離騷》的痛
會追尋《天問》和《九歌》的足跡
深切懷念一個讓民族復活的亡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