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过,冬至将来,阳光依然明媚,云朵软绵绵的躺在蓝天怀里,风从北方吹来,冷的让人从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鱼塘后面蜿蜒一条小渠,渠梗上野菊花依旧开的绚烂,本打算采集些晾干了收进枕头里,也好做一个有花的好梦,终究也只是弯下腰蹲下身,看了看又直起身离去。
有些事不是不难得,不是不美好,不是你不想要,而且在要得到的一瞬间突然失去了想要得到的念头,发觉其实没有太多意义。
黄昏时候,太阳打西方慢慢沉下,还有漂亮的晚霞,温润的红色,叫人眷念。
我从村西头晃到村东头,从后排转到前排,一路上,有放学的小孩穿着旱冰鞋从我身边溜过,欢欢喜喜的叫我这自许添了些年纪的大人好生羡慕。
碰到有些刚从麻将桌上散场的人,看见我好生稀奇似的,问,怎么还在家呀?
确实,我九月末回家,现已是十二月中旬,确实在家呆了太久,可能在大人们心里觉得,年轻人应该是属于城市的,哪怕漂泊在哪里,也好过在家呆着。
其实我十一月初本来也是已经决定要出去了,只是爸爸嗓子一直没好,强迫他去检查,结果并不好。
拿到结果隔日便去了武汉同济医院,由于妈妈晕车,只有我陪他去,去了挂号,入院,缴费,做检查,做手术,一系列的都得我去协助他。
由于舅舅还在出差,第一次手术,我一个人把送进去,全麻,很担心,给舅妈发信息,她过来陪我。
手术后他状态很好,声音也好了一些,三天后拿到切片结果,并不好,喉癌。
那时候觉得心都是麻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得做第二次手术,医生说第二次手术后他可能不能说话了,我特别冷静,眼泪都没有掉一滴。
给舅舅打电话,问要不要告诉我妈妈,舅舅说,他跟我妈妈说。
我爸爸还是不让妈妈来,说她晕车太厉害,来了还得缓几天,到时候我要照顾两个。但是妈妈在家也是总不能安心,而且第二次手术更大,还是决定来。
我妈妈一来,我爸眼眶就湿了,当着我的面时候,他还故作镇静。他跟我妈妈说,他放心不下我和弟弟,我们两个都还没有成家,要是他就这样去了,怎么办?他不想做第二次手术,怕钱花了,人也不在了。
后来,妈妈,舅舅,医生劝说,还是准备第二次手术。
花了三十块钱,他剃了个光头,显的很老了,护士指着他问我妈妈,这是不是你爸爸呀,让他生了好久的气。
又是一个星期二,早上八点进去手术室,下午两点多才推出来,他昏昏沉沉的不能说话,身上五六根管子看着叫人害怕。
我和妈妈两个轮流守了三天三夜不敢有半刻晃神,他身上的针是一瓶接一瓶,食物也是两天后从食管里用注射器打点里牛奶进去。
好在第二次结果比较好,说是成阴性,没有转移,暂时不用放化疗,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突然记起一个小细节,第二次推进手术室前,麻醉师说,贵重物品要拿出来保管好,我妈妈说,他就是我们的贵重物品。
待他情况有些好转后,我就开始在医院和舅舅家来回,晚上过去,早上带饭过来,刚开始心里是麻的还好,不觉得坐车难受,后来每次做公交总是下车就在站台的垃圾桶旁吐一下,再去买点他们需要的送进去。
十一月底,我们终于出院。但每个月还是要去复查,我想,等他第一次复查后我还是得出去,毕竟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
出院时医生说,他以后不能做重活,我妈妈说,我什么也不要他做,只想他给我做个伴。
期间弟弟给我打过电话,我总告诉他我在武汉玩,毕竟他知道了也没用,他是个兵,家里十万火急他也只能在里面一二三四。
经此一役,我身心俱疲。
夜幕来临,星星已经开始值班,乡间的夜,漆黑漆黑的,一点点的光都是闪亮的。
东邻是一个老头,儿女在外,妻子随去照顾孙子了,他应该静悄悄的吃了早餐躺在床上看电视了吧。
西邻是五口之家,儿子不在家,老两口种点地
,媳妇刚从外回来准备照顾小孩上学了。他们应该也是楼上楼下电脑电视前打发慢慢长夜了。
前面一家没有人,黑漆漆的,从我房间望去,还有几颗不高的竹子,在晚风里晃晃悠悠。
这就是乡村的夜,静的足以叫人有个好梦。
只是怕心有所念,难以入眠了。
我期盼明天还有一个好天气,太阳先我之前出现,我拉开窗帘时,我妈妈晒的香肠已被阳光光顾。
我离开温暖的被窝后,还有暖暖的太阳,去街上买几个土豆,我要炒一盘很辣很辣的酸辣土豆丝,很多天的清淡让我快失去味觉了。
在正午时候,骑着我的小摩托,去堤上,放个风筝吧,那是去年的一个笑脸,希望今年还能让它飞到天上去飘呀飘。